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蕃薯浇米

蕃薯浇米

类型:电影 剧情
导演:叶谦
地区:中国内地
年代:2020
主演:归亚蕾 杨贵媚 班铁翔 肖懿航 叶清风
剧情:讲述的是寡妇林秀妹抚养两儿成家后,发现自己曾经..展开
剧情:讲述的是寡妇林秀妹抚养两儿成家后,发现自己曾经“被需要”到现在“无关紧要”的现实转变,她陷入疑惑。而小她十岁的唯一老姐妹青娥的突然离世给了她巨大触动,已过七旬的她决定要在死神来临之前再次证明自己价值..展开
剧情:

不是影评,只是胡思乱想

关照老年人生活的电影,不少,其中不乏佳作,剧情片《遗愿清单》、《飞跃老人院》、《饮食男女》,纪录片《亲爱的,不要跨过那条江》,甚至多年前有部叫《不老骑士》的短片,都给人留下极深印象。失群落伍的夕阳红群体与世界做最后一搏,虽振聋发聩,然而传奇有余,地气不足,回头看看在家“混吃等死”的老人,不免哀叹艺术高于生活太多(‘混吃等死’一词,烈度过强,的确,然而在你我身边,包括你我,又何尝不经常沦在‘混吃等死’的状态中无法自拔?二十出头尚且如此,老人又该如何免俗?)。

《番薯浇米》好在,归亚蕾饰演的林秀妹,并没有比大众家中的老人传奇到哪儿去,这一点如同电影名——番薯浇米,普通话里的红薯稀粥,淡,却不寡,自有其丰富滋味。林秀妹代表着现实中爷爷奶奶辈的现状——与疯狂埋头前行的新时代格格不入,只能按部就班地、被裹挟着活,而与生俱来的斗争精神敦促他们多次试图强行与时代接轨,又屡次被拒之门外。

这是生老病死般的天然矛盾,和新旧生活方式产出的矛盾如出一辙。

影片中,好几个桥段都具备潜在的煽情契机,然而导演无一不用最淡然的方式处理。尤其是“青娥去世”一段,这段是整个故事最大的转折,挚友的离世将秀妹按部就班的生活彻底打破。按韩国电影的拍法,这段戏承载的重量,足以压垮电影院一半观众的泪腺,稍加音乐调动,即可达到“比悲伤更悲伤”的效果。

说实话,看到这里,我准备好哭上一场。

然而导演比我高明。

这段戏出人意表得淡如清水,一个横移镜头,渐次看到一直存在于青娥口中会喝多家暴的男人,犹自手提酒瓶,却未饮;念念有词的和尚;表情僵硬的家人众;吹西洋乐器的人;端坐的道士;前来凭吊的阿水师,各自做着琐事,仿佛走肉,不存在外露的悲痛。这一幕颇具魔幻色彩。

在“生死”这个沉重的议题下,导演的表达极度“自持”。

这种独特的“自持”让我想到索伦蒂诺的《年轻气盛》——一部由导演推荐,现是我心目中TOP3的电影。那部电影的主角是两个老男人,二人是普世意义上的“成功人士”,各自坚持,又各自惶恐,电影结尾,二人分别用死亡和重登舞台来释怀生命之重。

《年轻气盛》写两个老男人,《番薯浇米》写两个老女人,《年轻气盛》是瑞士的雪山、意大利的诗与画,《番薯浇米》是福建的滩涂与海,厝与寮中的碎语闲言,论风格,难以比较;谈及生死,又有一脉味道可品。明写老人,更多留下的,是前辈对后辈的告诫,是老人将恐慌、畏惧收拾殆尽后,用仅余的自知和淡然相告:“活着,还能做更多的事,还能爱更多的人,珍惜眼前,活在当下。”(‘活在当下’让鸡汤感油然而生。)

最近常与朋友谈及“使命”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。爷奶辈的使命,是扛过饥荒,扛过文革,扛过“一个家,数张口”的压力——生存;父母辈的使命,是抓住不可多得的时代机遇,积累资本——跨越;我辈的使命,面对应接不暇的变革发展,找到最“恰当”的前路——选择。

在这代人的使命完成过后,这代人该何去何从?青娥面对蔬菜大棚、秀妹面对孙子的平板电脑、巷道里,伞与伞的对撞与交接、村落外黑压压的工厂,同样的问题都会从荧幕中弹出,自我的生存和后辈的生存任务完成过后,他们上哪儿去,干什么,怎么活?这些问题似乎有不啻生死的沉重。

我的爷爷奶奶具有那代人的显著特征——善良,坚韧,固执。他们从困难年代一路坚挺而来,却在优渥的现状面前举步维艰。有人说在你35岁之后出现的新事物,会与你存在天然的陌生感——它往往与某些根深蒂固的习惯背道而驰。年龄越长,人接受新事物的成本与日俱增。

十年前,爷爷学习使用压缩碟与DVD,一路顺利;十年后,爷爷面对新买的智能电视,已有了阵阵惶恐,弄不懂会员制度,怕点错键扣钱。当时,我猛然想起年少时的画面——爷爷在烟壳纸上给我列算式做题,步步紧凑,字字细致。我当即反手拆掉一条烟壳,在纸壳上将遥控板的键位放大,把点播的步骤一一列在纸壳上。

一如当年,直到此刻,我意识到——生活的角色,反转了。

看完电影后友人说:“我喜欢这部电影的一点——电影里的老人不是大部分生活中老人的形象,被儿女安排,安静坐着,不要伤着自己,而是勤劳、积极地活着,兼具少女心。”对此,想谈谈“少女心”——那不是导演刻意为之,而应当是生命轮回的必然阶段。

去年某天,正吃着午饭,爷爷偷摸钻回卧室抽烟,目不转睛盯着电视。我问爷爷怎么不吃了,爷爷说:“马上马上,这儿大结局了。”电视里谍战剧bgm响着“这就是你~这就是你~”

奶奶身上发疹子,自个儿买药不见好,我说要去医院,她盯着我眼睛,有些嗫嚅着说:“可不可以不去医院?”。我当然不同意。那医院是我幼时每月定时报到的那一家,奶奶问科室在哪儿,我说:“我门儿清。”

老人越来越像孩子,孩子又将变成谢顶中年。一路走来,既是自己与自己的告别,又是自己与自己的重逢。

收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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