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» 电影 » 骨灵
骨灵

骨灵

HD
类型:电影 剧情 恐怖
导演:MichelleGarzaCervera
地区:秘鲁,墨西哥
年代:2022
主演:阿方索·杜萨勒 SoniaCouoh 玛尔塔·克劳迪亚·莫雷诺
剧情:Valeria,ayoungwomanexpe..展开
剧情:Valeria,ayoungwomanexpectingherfirstchild,becomescursedbyasinisterentity.Plungedintoaterrifyingandd..展开
剧情:

《骨灵》(原名Huesera: The Bone Woman)的中文译名还算一个有趣的意译。 “Huesero”在西班牙语中是“接骨师”,治疗骨折的民间治疗师;“Huesera”是这个词语的阴性(女性)形式。背后有个墨西哥神话:一个女人收集各种动物的骨头,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骨架,然后给骨架以生命。这个新生命奔向自由的天地,但它有时会以女子的形象回到人间,中文译名将它翻译为“骨灵”。《骨灵》是一部并不晦涩(也并不算很恐怖)的恐怖片,但影片创造的骨灵意象却意外地耐人寻味。

《骨灵》将女性对于怀孕的恐惧融入肉体恐怖片(body horror)中,用超自然的描绘表现母体在孕期遭受变形的痛苦和精神折磨。“骨灵”不是空穴来风的鬼魂或怪物,而是女主瓦莱里娅(Valeria)怀孕不久后亲眼见到的跳下楼的女人,令人恐惧的是,那个女人摔得骨折,却没有死。她骨折的身体成为了新的整体,也即“骨灵(bone woman)”;她破碎、畸形,但矫健而灵活,因而产生极强的恐怖效果。自那以后,骨灵每到夜晚就会进入她的家中,给她带来真实的恐惧和肉体的疼痛,直到丈夫醒来,骨灵才会离开,因为丈夫从来看不见骨灵。

另一种更深层次的、不便向社会言说的恐惧是,胎儿将永远成为母亲生活中不可摆脱的一部分——这是祝福也是诅咒,是影片“附身/驱魔”的叙述的现实落脚点。瓦莱里娅所代表的母亲和胎儿之间有着非常矛盾的关系,母体养育胎儿,也与胎儿争夺养分与空间;在家庭和社会空间中,母亲的主体地位和意识也会为未出世的孩子做出牺牲和让步。与其说母体想要养育胎儿,不如说从胎儿成形的时候开始,母体就希望摆脱它的占有和掠夺。然而众所周知,成为母亲是一个一旦开始就无法轻易结束的变形过程,绝无恢复原状、回到过去的可能。跳下楼的女人只是瓦莱里娅恐惧的投射;她腹中的胎儿、未来的儿子才是真实存在的、她无法摆脱的“骨灵”。或许这正是怀孕最深层次的恐惧:“他者”不在他处,而在内部孕育生长。

瓦莱里娅绝非人们“理想中”的母亲。影片开头,瓦莱里娅艰难登上山顶,来到圣母玛丽亚像脚下求子。镜头从女主身上慢慢拉远,人群逐渐渺小如蚁,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这座伫立在山林中的塑像是如此巨大,甚至令人恐惧。圣母玛丽亚的皎洁的巨大身形溶解在下一个画面中:身披白色长袍的、鬼魂般的女人,背后燃烧着熊熊大火,缓步走向一个阴郁的房间尽头。这一剧烈的视觉冲突阻碍了观众对于伟大圣洁的母性的想象。另一方面,按照社会要求来看,瓦莱里娅的丈夫劳尔(Raúl)是个好丈夫,但是他终究无法与妻子感同身受。随着妻子怪异的举动越来越多,他的抚慰和陪伴也显出不耐烦。好父亲和好丈夫的幻想从内部瓦解,哪怕劳尔在外人面前依然是个体贴有爱的好男人。《骨灵》讨论生育恐惧,但其现实底色是对婚姻的绝望。

除了骨灵本身,影片的恐怖氛围还来源于家庭空间的陌生化。从暴雪风山后的庄园到意外封锁的棺材,从失灵的电梯到拴着镣铐的床铺,许多恐怖电影利用幽闭的空间制造紧张感,在小空间中创造激烈的冲突。《骨灵》也不例外,家成为了天然的幽闭空间,在瓦莱里娅怀孕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作为手工艺人,瓦莱里娅曾经在家中有专门的工作室,同时也是她休息的地方(放着一把吉他),但他们不得不将这个房间改造成儿童房。一天夜里,恐惧中的瓦莱里娅跟随骨灵来到这个房间,恍惚中看见骨灵在她亲自制作的婴儿床上,于是一把火烧毁了它。

从某种意义上讲,她怀孕的身体也是“宝宝的房间”。如同被火烧毁的婴儿床,她也经受着炙烤。家的空间和身体空间获得了某种平行关系,她困在家中,也是困在自己的身体中。驱魔人告诉她:家(casa)有时候也可以是监狱(cárcel)。镜头视点多次被囿于某个幽闭的空间中,包括婴儿床中,使室内场景产生的幽闭恐惧进一步加强。孩子出生后,瓦莱里娅有一次被彻夜啼哭折磨至狂,在疯狂中将他扔进了冰箱:另一个失去日常功能、成为冰冷牢狱的空间。幽闭的体验被母亲暴力传递给了儿子,如同幽灵般存续于家庭中。

瓦莱里娅对儿子的复仇在她次日清晨悔恨的挽救中沦为一场失败,也成为她再次接受驱魔、经受(灵异空间中)肝肠寸断的痛苦改造,从而回归正常的契机。第一次,驱魔人告诉瓦莱里娅,驱魔过程“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止”,无疑是对怀孕的又一指认。瓦莱里娅第二次下定决心接受驱魔,带来了影片的高潮,也是视觉上的高潮。在仪式中产生的超自然空间中,“骨灵”不再是以一个、几个,而是一群的形式出现。这让人联想到瓦莱里娅令人窒息的大家族,他们(除了一个能和瓦莱里娅的姑妈)自始至终怀疑瓦莱里娅作为合格母亲的能力,每一次接触都使瓦莱里娅更加感到孤立和恐慌。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导致瓦莱里娅在家族中有不太好的名声。导演塞尔维拉(Michelle Garza Cervera)在采访中提到过她本人的祖母,“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,但是在家族内部臭名昭著的人”。祖母选择离开家庭后,其余家庭成员就很少提起她的故事,塞尔维拉也知之甚少,产生了很多好奇和恐惧,而这部电影也是为了探索她自己(一个三十岁、没有结婚的女人)和祖母之间的联系,反映了很多她自身经历和想法的印记。

在驱魔仪式产生的超自然空间中,瓦莱里娅无处逃遁,最终遭受了所有骨灵的共同袭击。她们扭曲、爬行着,堆叠在她的身体上,啃食她的皮肤,折断她的骨头。这一意象可能很难被解释为社会的群体压力——影片并没有在家庭之外直接讨论太多社会问题——但依然为我们留下了一些想象空间。最终,当骨灵们四散离开,瓦莱里娅体无完肤,失去了人形。在超现实世界中,她也变成了“骨灵”——一个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却依然活着的女人。骨头的噼啪声让观众能感受到那种变形的疼痛。从超自然空间回到现实空间,瓦莱里娅完成蜕变,摆脱了骨灵,影片也来到了最后一个问题,即她最终何去何从。

注意:以下图片可能会让部分读者感到不适。

驱魔仪式中的场景

瓦莱里娅的人物性格在电影前半段都比较模糊,她似乎只是一个最初祈求怀孕却最终恐惧怀孕的女人。但我们逐渐发现她还是一个软弱的人:她曾经放弃了前女友奥克塔维娅(Octavia),选择了一条更受社会认可的道路,但是在经受婚姻之苦时又转身寻求前女友的精神帮助。电影借奥克塔维娅之口指出瓦莱里娅的虚伪自私。瓦莱里娅是影片中唯一一个具有弧光的人物,在影片结尾,她拖着行李离开了家,留下丈夫和孩子——像导演塞尔维拉的祖母那样。

反复的相似惊吓或许让人有些疲惫,但《骨灵》还是值得一看的电影。就算不了解墨西哥社会背景,还是会为影片奇幻的想象、大胆又细腻的表现触动。基督教的圣母也好,墨西哥的传说也好,女性的身体好像是无数故事的骨血、是“未来”的载体,承担了太多指望,以至于模糊了本来的样貌。仪式结束,骨头扶正,瓦莱里娅选择逃离家庭和它承载的符号,希望这一次她能做自己。收起

  • 播放地址1